喵栗

咒（5）

系列第五篇
暗黑本丸
刀审全员向
如上

“主人，能给我们讲故事吗？”
乱将书抱在胸前，抬着小脸用蓝汪汪的眼睛祈求审神者。他身后跟着许多短刀，都在怯生生地望着她。
“那个，如果不方便的话……”五虎退的声音越来越小，脸上为审神者的犹豫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失望。
呀嘞呀嘞，工作无法放着不管，但是更做不到拒绝孩子们的要求。
审神者微叹一口气，接过乱手中的故事书，她拂过硬皮封面上的金发小男孩，说：“《小王子》吗，是个好故事呢……好了，大家都到我身边来。”
短刀们发出一阵欢呼，然后坐成了一圈，被围在中间的审神者将书放在膝上，翻开第一页并念出了第一句：“当我只有六岁的时候……”
当她开始读时，短刀们便不再玩闹，连五虎退的小老虎也安静地伏在她的身边。 审神者读故事的声音清澈而温柔，就算随着书中情节和人物有所起伏，也仿佛潮汐轻拥着月影一般和缓宁静。
“……狐狸说道：‘你下午四点钟来，那么我从下午三点，就开始感到幸福，时间越临近，我就越感到幸福。到了四点钟的时候，我就会坐立不安，我就会发现幸福的代价。’”
“远征返程的时候，想起主人的脸，我也感到很幸福。”乱垂着长长的眼睫说着，他娇嫩的侧脸看起来乖巧又甜蜜。
今剑问道：“什么是幸福的代价呢？”
“人类，是被感情驱使的动物。”审神者说，“如果爱将两个不相关的人维系，那他们在得益于爱带来的幸福感的同时，也会受困于种种烦恼。”
“那爱是不好的东西吗？”小夜左文字拉了拉审神者的衣角，有些急切地问道。
“不。”审神者露出了罕有的柔和微笑，摸了摸小夜的头，“爱是美好的东西。”
啊啊，原来是这样啊。
爱是正确的。
爱着主人的我不管做什么事都能被原谅对吧？
因为我爱着你啊。
因为我爱着你呐。
因为我爱着你呀。
拥有迷惑性的可爱外表的短刀们，在心中倾吐着黑色漩涡般扭曲而澎湃的爱意。
审神者无法听见。
“那么，狐狸和小王子永远在一起了吗？”这样问的是药研藤四郎。
审神者有点为难地说：“不，小王子得回到故乡去找他的玫瑰啊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五虎退一反常态地抓住了审神者的手，用他睁得很大的眼睛紧紧盯住审神者，“为什么驯服了狐狸，却要离开它呢？！”
那双给审神者留下羞怯印象的眼睛，近看却因为过于清澈而显得无比冰冷和无机质，他幽深的兽瞳像一道漆黑的裂隙，吞没了射入的每一丝光线。
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的审神者不禁打了一个寒战：“因为地球不是他的故乡……”
五虎退越来越逼近，他用他细瘦的双臂用力抱住了审神者的腰，目光却像饥饿的野兽瞄准猎物一样不肯离开审神者的面容。
“那被留下的狐狸呢，狐狸的爱要去哪里呢？”五虎退的泪水溢出他澄金色的眼睛，让人感觉美丽又恐怖。
审神者被五虎退的力道箍得生疼，她试图拉开孩子的手臂，却无法移动半分：“你弄疼我了……请放手……”
她的话戛然而止，因为药研藤四郎在她面前蹲了下来。
这孩子居然有这么冷酷的表情吗？
然而这位体贴的近侍捧住她的脸的动作却那么温柔：“为什么驯服了我们的你却不愿意被我们驯服呢，太狡猾了——呐呐，把名字告诉我吧，大将。”
剧烈的危险预感从审神者的每块脊椎骨顶端炸起，庞大的恐慌甚至让她忽略了腰部的疼痛。也许人在极度的威胁下反而能被激发出潜力，审神者本能地强迫自己压下了无措。
她扫视着四周，后知后觉地发现围坐的短刀们已经站了起来，被围绕在中心的自己，早就如同囚笼中垂死的知更鸟。
冷汗从她的额角流下，审神者发出的声音却平静自然得令她自己都惊讶。
“我的寿命在付丧神面前不值一提，至于我的名字也是一样。”
“说谎。”药研的手指从她的下巴滑到脸颊，最后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眼角，仿佛在擦去并不存在的泪水，或者，血液。他专注地望着赋予自己形体的女性，瞳仁中流动着缱绻的爱情，“你其实知道的吧，你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，你的名字也是。”
逃不掉。
审神者绝望地想，近日来本丸中的种种异样在她的大脑中闪回，最后一层薄纸被戳破，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展现在她的面前。
因为尤其了解这个本丸中的付丧神，无论是个性还是战力，审神者对黑暗的现状感受到了更加深刻的无力。
该怎么做呢，难道只能切断灵力供应了吗？
“退下，药研。”
似乎有刀光闪过，药丸和五虎退向后退避，然后一个修长的身影挡在了审神者面前。
仿佛一道光锐利地划破了黑暗。
持刀的一期一振微笑地与短刀们对峙着：“我可不记得教过你这些啊，药研。”
“啧，一期哥还是一样心软。”被破坏了计划的药研露出了苦恼的表情，“一定要这样吗，一期哥？”
一期一振缓缓收回了刀：“让我对着弟弟们举刀我可是做不到呢，但也不会放任你们伤害主上的哦……你要怎么做呢，药研？”
“……明明知道我们也无法与你战斗，真是坏心眼……那么，这次就暂且撤退吧。”
“等等。”一期一振说，“药研，这种粗暴的方式不像你，万一主上宁愿切断灵力也不愿意说出姓名呢？”
药研藤四郎的脚步一顿，然后露出了那种审神者曾经熟悉的笑容：“如果切断了灵力……那么能和大将一起永远沉睡在这个本丸，也是不错的结局。”
短刀从暗处隐匿而去，审神者的战栗却还没有消失。当她松懈下来的时候，才发现汗水已经浸湿了内衫。
“恕我冒昧，您的任期只剩下一年这件事是真的吗。”
审神者沉默了一下，然后苦笑出声：“果然是这个原因……是的，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如何泄露的。”
“是吗。”一期一振垂下了头，显得有些黯然。审神者张了张嘴，却没有发出声音。对于这件事她确实无从辩驳。
然而一期一振的失落却没有持续太久。
他在审神者身前单膝下跪，将审神者的身体揽入怀中，在她的耳边说着：“无论发生什么事，我都会保护着你的。”他缓慢而坚定地承诺着，“我对您发誓，主上。”

后记：终于要写到我喜欢的部分了
最近可能比较忙，但是会写完的，大家要对我有信心。